“水果来咯。”沉妈妈推门进来,把白瓷碗放在课桌上,慰问自己的小学生和小老师。
意卉低着头,看不清表情,但她自己能从白瓷壁看到她的脸红扑扑的,不知道是不是房间太热了。
香蕉切半,苹果剁块,葡萄散落。各自有自各的地方,色彩明丽,摆盘工整。沉妈妈的目光扫了眼桌上的纸笔,然后看到自己精心摆盘的水果,欣赏几秒,心情舒畅,仿佛这才是更正经的事情。
“肚子饿了吧?”这才想起来问一嘴。
意卉低着头看本子,好像想事情想得入神,没有搭话的意思。“谢谢阿姨,还不太饿。”徐延川客套道,其实饿了,更多的是累了,陪意卉做了一下午题,也不知道是做了一下午还是坐了一下午,到现在是丝毫不见成果,她是故意要插科打诨,撒娇耍无赖,磨一个字要说叁句废话,现在在沉妈妈面前坐着装认真装乖巧。
沉妈妈点点头,转身出门,后手轻轻带上门,木质门框在地上慢悠悠滑了一圈,虚掩。
意卉抬起头来,眼帘颤了颤,手伸出去够香蕉,剥皮。
“沉意卉。”他叫她的全名,“你到底解不解得出来?”
课桌上两张纸,一张数学试卷,答题区字迹又大又潦草,旁边原本空白的地方被密密麻麻的草稿占领,试卷上打草稿,坏习惯。草稿倒是写了不少,像贪食蚂蚁一样排布在试卷边角,朱红色批改痕迹,所到之处众生疮痍。小字标记每题得失,减分制算一遍,再加分制算一遍,可怜兮兮开头一个四十叁分。
另一张订正纸,白白净净,空有顶行一个解字。怎么解不出来,不是有文字意义的解吗?
“哥哥...”意卉的眼神在他左右乱撇,就是不去看他的眼睛,咬一口香蕉,糯糯腻腻和称呼一起融合在口中,“解的出来。”
她口腔张合,吞咽糯腻,白色果肉粘连到牙齿,咀嚼一下又消失不见。嘴角留下一点香蕉渣屑。延川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,示意抹去。
意卉心领,伸出舌头一下舔掉,像一笔带过的判断题,干净利落,延川看了心情烦闷,觉得自己全错。
咽下最后一口香蕉,至食道滑下,食道再往下延川不敢看。意卉在家里只穿睡裙,发育良好的梨形乳房不受钢丝文胸规整,天然的挺拔起来,随着动作透露出若有若无的两个小点。坐无坐相,偏要把两只腿抬上藤制椅,收缩在屁股旁边,裙摆被挤到大腿根处,折迭出一个蓬松的弧度。
“沉意卉,你把数列的全部公式默写一遍。”
圆珠笔在她手里翻了好几个跟头,前端的塑料套被她中指关节反复摩挲好几遍,中心对称的叁色笔芯凹槽被她按下去,再推上来。如果物件有情,怕不得圆珠笔要动心更长一段,更胖一圈。
她的手天生的小,软弱无骨,手指第二个关节下有茸茸细毛。如果他是物件,也甘愿在这样的手里成长。
她抬头看他,双手扒到他的手臂,姿势像小狗乞食物“默出来有什么奖励吗?”
“你想要什么奖励?”延川问道,意卉从小娇生惯养,要星星不给月亮,即便什么都不缺,古灵精怪的点子却层出不穷,乱七八糟的小要求一个接一个,延川老早就习惯了她的套路。
“要哥哥喂。”意卉仰头,视线顺着鼻尖滑到白瓷果盘里面去。
延川失笑,走在她的套路上,脚底是酸的,味蕾却是甜的,明明他是她的小老师,却还要受她整治。
“好,”他自然答应,“但是不许看书。
意卉点点头,丢下延川的胳膊,拿起笔匆匆写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