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若是没脸没皮,说出的话比犬吠还不如。姜珟未料到晏云羲如此恬不知耻。她还未开口,李攸直接开骂:“够无耻!”
“瑞王请慎言。自古以来,打战都是论功行赏。我劳苦功高,理应得到汉中。”晏云羲略过他的怒意,声音渐冷。
樊瑜走上前来。他身形枯瘦,依旧是一身孝服,拱手道:“瑞王也是一时愤懑。只是汉中之战,我益州军压制了汉中南线,瑞王更是借兵予你。若要论汉中归属,也该是分而治之。”
“好一个分而治之!樊瑜,我且问你。你的大军可曾杀一个敌军?周襄把你打得爹娘都不认,你被迫出兵,跟攻打汉中有何关系?别忘了,你益州东部是如何失去的。我能打你一次,也能打你两次!”晏云羲说完,樊瑜便沉默了。当初短短几日之内,晏云羲率军攻下了整个益州东部,令人闻风丧胆。那会长安大军也攻破了汉中,直逼锦城。要不是同晏云羲谈和,益州早已易主了。
李攸知晓樊瑜是个欺软怕硬的人,但未想到这么快就服软了,不禁怒火中烧。
“你借了我的兵攻下汉中,如今想独吞汉中。你是痴人说梦!”
晏云羲挑眉,反问:“瑞王殿下可知我率领的荆州军损失多少人?”
李攸哑然。他又不是带兵打仗之人,怎么知晓伤亡人数。
晏云羲伸出手,比划了一下:“正巧叁十人。届时,我会赔你叁十人。汉中之战,与你无关了。”
李攸气急:“晏云羲,你用了我的人,花了我的粮草和军饷。现在说用叁十人抵?”
姜珟听得目瞪口呆,忍不住要为晏云羲的无耻鼓掌。
晏云羲哂笑道:“瑞王说话很有意思。若是不打仗,瑞王的兵马不费粮草,不发军饷?再说,我当日同你谈的是,我救你出城,借你兵马。何曾许你汉中?”
重伤未愈的李攸再度被晏云羲气到胸闷,瘦削的身形微晃,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。姜珟上前,握住他的手,这才察觉到他的手寒如冰霜,手心满是细汗。
晏云羲的眸光落到她缠住李攸的那只白腻小手,凤眸中闪过一丝不快。
“没事吧?”姜珟低声询问。
隔着皂纱,李攸看到了她杏眸中的关切,仿若煦风轻抚过心间,多了分暖意。他悄然地捏了捏她的手心,扬起了头,对着晏云羲高声道:“你这般胡搅蛮缠,难道也要把殿下的功绩给抹去?”
晏云羲但笑不语。
“汉中城的守将是殿下杀的。若不是殿下,你能不费吹灰之力攻下汉中?”
“瑞王是说我无功,只是捡了殿下的便宜?”晏云羲的笑凝在唇角。
“没错。要论功行赏,汉中就该给殿下!”李攸朗声道。给殿下,也不能给你这个小人!
姜珟讶然。她从进门之后,什么都未做,事情竟按照她预料的在发展。她看向晏云羲,发现他也在看她。他看上去没有在笑,可她分明见到了他眸子里细碎的笑意,仿若洒落江面的粼粼星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