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沉扣着她的肩膀,“抬起头看我。”
徐若茶转过脸,狠狠的往下压胸口的酸意,声音小的几乎要听不到:“你干嘛……”
温热的指尖出其不意的碰上她的脸颊,苹果肌的位置,指腹与滚烫的液体相遇,指尖停住了。
……
像是什么机关被打开,眼泪不再压抑,争先恐后的往下流,很快就湿润了半张脸。耳朵里有轻微的轰鸣,视线完全模糊,只是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发出,她低着头,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在里头。
虞沉像是愣住了。
冷风有意识,从被织的细细密密的毛衣中钻进去,冷的人脾肺都是凉意。雨滴一点两点的落下来,被拉扯成长线,铺盖到脸上,冷的惹的交融在一起。
朦胧中她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响起:“免费的肩膀,我猜你需要。”
下一秒,整个人猝不及防被拉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,密密实实的将她包裹起来,冷风被隔绝在外,暖意一点点升起,鼻尖是比之前的校服更要浓烈的温柔味道。
她的脸埋在他的肩窝处,不多不少恰好合适,徐若茶一时忘了哭泣。
时间有几秒钟的暂停,接着心脏以秒速超标的速度剧烈开始跳动。
感受到手臂牢牢的箍在腰间,呼吸都打着颤……
“下雨了……”她声音闷闷的,还有一点哭腔。
“嗯。”隔着喉结如此近,她几乎感觉到轻微的震动。
“我好像又要给你洗衣服了。”
他又应了一声:“忘了说,上次柔顺剂的味道很好闻。”
“……谢谢你。”
“嗯。”
她说:“别人说谢谢,你要说不客气。”
他握住她的肩膀,慢慢离开。对面的小姑娘眼睛还有些湿润,小小的鼻尖通红,茶色的双眸水洗过一般明亮。
“还哭吗?”
徐若茶摇了摇头。
“回家吗?”
她不说话。
“带你去个地方,走吗?”
她往旁边走了几步,背起遗落在花坛边的书包,仰着头看他,答案不言而喻。
*
两人进了护城河旁边的长廊,外面的雨已经下的很大了。她戴着衣服上的帽子,虞沉又帮她遮了一路,只衣服上落了一些雨,反观虞沉湿的不轻。
长廊白天供游客休息赏玩,头顶是悬山顶,两侧罩了玻璃幕墙,中间是一段隔一段的长椅。
虞沉脱掉外面的外套,胡乱的擦了一把头发。
徐若茶站在窗前,没有人拥挤,她可以站在最好的位置看外面的江景,长长的河道上波澜一片,密密匝匝的雨点落进去很快就消失,岸边的青石地板被雨水洗刷的锃亮,对面是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。
“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?”冷不防出声。
虞沉停下手中的动作,没有接话:“不如我们玩个游戏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们互相交换,你说一个,我也说一个。”
她点点头,鞋底用力的蹭着地板,声音泠泠清清:“其实我是孤儿。”
虞沉没有显露丝毫意外:“其实我没有母亲。”
长吐一口气,仿佛堵在心底的阴霾被一瞬间扫干净,她一点点放开:“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一个人。”
“其实我的性格很差。”
徐若茶觑他一眼,这哪里算秘密。
她往前跳了一步:“其实我不喜欢数学。”
他嘴角微勾:“其实我学习很不错。”
“其实我想参加十一月的运动会。”
“其实我不想回家。”
“其实我痛恨自己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。”
“其实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。”
“其实我很爱陈姨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