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(2 / 2)

骨债 茶茶木 2817 字 7天前

夜寻静了良久,在我原以为他不会再就此说什么之际,忽而开口,“你说过不去的那道坎,是指,你亲手杀了千凉的事么?“

在冰渐手臂下我紧握的手,一点一点失了血色。

夜寻难得的笑了笑,”原来当真是你。“他眸中的神色有些灰暗,又好似蕴着有某种更深的执着,“难怪如此,你为了千溯便是连千凉都可以舍弃,更遑论是折清?”

我无言以对,默然的将他瞧着。

夜寻敛了眸,握住我冰凉的手,浅浅笑着,“我很是不习惯你这样神情,就好似在道俗世所有的情感都不过小打小闹,入不得你的眼,你的心。是不是非得在你年幼无助之际伴在你身边的人,才可占据你心尖尖的位置?洛儿,相差的这年岁,便是永恒不可弥补了么?”

……

即便是着《山河野史》的童生该也不会比夜寻了解得更多了,千凉是我亲手杀了的一事,甚至连千溯都不晓,我觉得心很慌。

自小到大我就瞒了千溯这么一件事,也曾因为无法释怀与木槿坦白过。木槿道,她没有千凉那样的娘亲,她只认我。看她绝口不提千凉的形容,分明是不可能会告诉夜寻的。

回去的路上,冰渐自然成却苦力,我靠在夜寻的膝上假睡,实则心中纷纷扰扰,不晓在想些什么。

落地之后,夜寻将我从冰渐背上抱下来,一面往我寝宫走的时候,一面道,”眉头皱得这样紧,装睡好歹也有个基本的样子出来。”

我硬气的没有吱声,夜寻便又道,“你我成了‘挚友’,我才会对你坦白这么一件事,无论你醒着还是未能醒着,这话我都只说一遍。”

我默然的竖起耳朵预备聆听……

“洛儿,我是你这边的。”顿一顿,“安心了么?”

我心中的忧虑,忽而之间烟消云散,风光霁月,不争气的笑了。

……

木花痕醒了,木槿没过两日就大大方方走了一趟离镜宫,将千溯的门敲得震天响都没能将之唤出来,便又来寻我。

我早就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,缩在夜寻的屋内没好出去,待她干净利落的如我一般从院外翻墙近来,堂而皇之的道了一句叫我骇然的话语,“姑父,我姑姑呢?”

在外院的夜寻风轻云淡的将我出卖了,”里屋。”

木槿一进门,我迎着上前两步将之紧紧抓住了,咔吧道,“你,你乱喊什么?”

木槿颦眉极其刻意的喊了声疼,我吓了一跳的松手,见之贼笑着道,“我乱喊什么了?是姑姑你幻听了吧?你听成什么了?”

我呵呵笑了两声,“嫁人了,胆肥了?”

木槿即刻收敛,换脸换得半点没有拖泥带水,肃然道,“姑姑,你看我亲爹他现在醒了,于情于理,我们是不是要跟他去要些抚养费云云的,不然怎对得起姑姑和舅……呃,千溯的养育之恩。”

我干笑道,“我私以为,他不是那么负责的人。”

木槿接着逼近道,“他不负责,姑姑你偏要他负责不就可了?”

我哽了哽,“那虽然是你亲爹,但是我其实和他不熟。”

木槿一摊手,冷然的眸像极了千凉,“谁管那么多,我要去妖界,你答应还是不答应,一句话。”

木槿执着于妖界已经多年,但鉴于魔界同妖界并不交好,她又带了五分妖族血统,我怕出什么变故不很乐意带她去妖界游玩,她法力不济自然也就没了那个机会。这次木花痕醒来,我再怎么不信任妖族,也不能在木槿提及过后还不让她去见见她亲爹,但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件麻烦事,尤其当此时局不明的状况下。

细思之下,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,“你要不要缓一阵再去,你爹刚醒,不也还需要时间缓缓么?”

木槿眸中的光趋于冰一般的淡蓝色,凌厉得很,睨我一眼,”你不答应便算了。“

我忙笑,“算了好。”

她又接着,“我让我姑父带我去。”

我先是因姑父这个词不适应了好一阵,接着才无不松口气道,“恩恩,你去寻他吧。”左右你能将他说动,那我也是服了的。

正巧夜寻执着经书从外遭走进来,我看见木槿笑着凑上去了,暗自为之感到心疼,给人一句打发拒绝的痛楚那压根是一句两句话能诉说的。

但我听到的对话是这样的,“姑父,咱们加上姑姑一起走一趟妖界好不好?”

风轻云淡,“做什么?”

“我想去看看我爹。”

“恩。”

握在我手中的,夜寻平素偏爱的一套白瓷杯,咔嚓一声碎了。我兀自在心中嫉妒愤然,为何你待我就没这么好说话!

☆、第66章 和好

夜寻虽是答应了,但当下这个状况贸然离开魔界委实有些不妥,我说服木槿让她在魔界留上一阵,等风头过去,妖界那边态度分明起来,若当真无事的话我陪同她去一趟妖界也是无妨的。

木槿晃了晃自地上捡起的白瓷碎片,眉目含笑道,“千万年都等了,也不差这十天半月,我也不好继续无理取闹不是。“意味深长,“姑姑现在担心的人可是有些多,不能若从前般独宠我,也是必然的。”

唔,我从这句话中听出她心情略略欠佳。

……

三日过去,妖界始终安静,不过木花痕醒来的消息倒是确定了,木槿天天在后花园中懒散着,渐渐不耐。

我靠坐在梨树的树枝上查阅这几日来各方领主递交的书信,木槿则躺在另一侧的树枝上懒懒散散的啃着梨,亦或是在嘴巴闲下来的时候同我道道冥界的事,两三句总离不开果子,很是能叫我感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说。

木槿正是孜孜不倦说到一回见到双面鬼的恐怖经历时,我整了整怀中堆积的书信,伸手摘了个梨,偏头不经意瞧见层层落落的绿叶那头,好似是有人入了花园,气泽独特而熟悉。

木槿沉着嗓子,渲染气氛一般的问我一句在听吗?我点了点头,“在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