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节(1 / 2)

强哥一惊,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,立刻侧身走到我身边的窗户边,然后遮遮掩掩地朝着窗外张望去。由于我看不到窗户外面的情况,但是从强哥这副紧张兮兮、躲躲闪闪的样子来看,应该是远远地看见了警察和警车。那个口音娃把守的是卫生间这一侧的窗户,和我目前所在的这一侧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方向,而他既然这么急冲冲地赶上楼来汇报,想必另一侧也有警察盯上了,也就是说,现在我家已经被警察包围了,只不过还没有发起总攻罢了。

强哥有些着急,他自言自语道:“怎么可能…?警察是怎么知道的?你!早些时候打晕这臭小子的时候,没有拿走他的电话吗?”只听那个口音娃说道:“俺拿了呀,第一件事就是拿了手机关了机啦,而且咱们是昨天晚上就摸进来了,根本就没人看见呀,这警察是咋知道的咧?”

虽然知道警察包围我家必然是知道我遇到了情况,但是我也一样一头雾水,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。回想起来,早上醒来后准备下楼洗漱,我手里是拿着手机的,但是一开门就被打晕了过去。醒来后神志虽然还没清醒,但心智是非常清楚的。当我意识到自己被绑了手脚之后,曾经偷偷摸了下自己裤子屁股的包包,因为我习惯性地会把我的手机放在那里,想要摸到手机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报警求救,可是却没摸到手机,却看见我的手机被丢在我的床上。想必就跟那个口音娃说的一样,第一时间就夺下了我的手机,防止我报警。

既然如此,那这些警察是怎么知道的?是谁报的警?难道说我刚刚那一声故意的叫喊,就那么凑巧被一个正巧路过有刚好认识我家里人的街坊听见了?而他又无比敏锐地意识到我这个叫声是一种危险的讯号,于是就报警了吗?还是说现在时间比我预想的要更晚,已经到了平日里我们开门接客的时候,盲人师傅们到了发现门没有打开,于是察觉到不对,然后报警了吗?

想了很多种情况,却发现没有一种不是我极度乐观的想当然,这几种情况显然都是不可能的。正在不解的时候,那个口音娃焦急地说道:“强哥,这可咋办呀?这屋子总共就两个进出口,现在两边都是警察,俺们这回可真成了瓮中之鳖,等着被人抓啦!”强哥有点不耐烦地骂道:“你别吵,这不还没进来吗!冷静点!”虽然是在骂人的口气,但强哥的声音压得很低,好像生怕大声了以后,被人给听见了。

这三人慌作一团,我抬头看见强哥那贼溜溜的眼珠子一直在转来转去的,好像是在寻找什么法子一样。尽管我认为层层包围之下,他们三个算是插翅也难飞,但我仍旧不愿意给他想到办法的机会,于是又开始跟他说话,故意打岔。

我对强哥说,强哥,事已至此,你们还是不要负隅顽抗了。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吧。今天你们虽然打晕了我,也扬言说要杀我和我的全家,可这些毕竟都没有发生,你们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。我可以不追究这件事,等下警察进来,你们不要反抗,也许看我没事,对你们的处罚也会轻一些。

我这倒是没说假话,这三个人虽然来势汹汹,但互相说了一阵子话之后,我察觉到他们其实并没有很坏,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,如果有可能的话,我倒是真心有心放他们一马。于是我接着对强哥说道,不如你现在把我松绑,让我出去跟警察说,说你们没有伤害我,只是有些私人恩怨,已经说清楚了,或许只是拘留几天,治安罚款一下也就算了。

我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,不管是谁通知了警察前来,而且一来来了这么多,显然警方是将这件事当做是一个大案来办的,并且来了这么多人无非两个理由,要么就是要生擒活捉,要么就是人多势众好保障我的安全。

这时候那个一直唯唯诺诺的小跟班对强哥说道:“强哥,就按他说的做吧,咱们要是真的被抓了,这得查出来多少事啊,不如就放了他,咱们就当任务失败了吧。”强哥怒骂道:“你给我闭嘴,今天放不放这小子,结果都是一样,警方既然有的放矢,肯定就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,落在他们手里,就算有这小子做担保,你也一样有多少说多少!”

强哥摇摇头,看上去好像是认了命,想不到法子。但却突然放松了下来,一副英雄壮志的感觉说道:“我进过看守所,我也坐过牢,我知道那里头是什么样的日子。打从我出狱的那天起,我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被人抓进去,我宁可就这么死掉,也不会愿意去遭受那些折磨!”

他这么说,颇有种革命烈士打算宁死不屈的感觉,只不过放置在他这样的人身上,显得有些讽刺罢了。

俗话说,“大难临头各自飞”,这是一句非常负能量的话,用来形容夫妻。再刻骨铭心的海誓山盟,真正遇到无法短时间内解决的问题的时候,还是会选择各自逃避。这句话在中国传颂了上千年,算是给那些喜欢煲鸡汤的家伙一个耳光吧,所以当强哥做出负隅顽抗的决定的时候,我一度以为那个小跟班和口音娃会抛弃自己的同伴,选择向警方投降。而让我感到意外的是,他们两个虽然犹豫了一阵,却都没有这么做。口音娃更是一下子锁上了我的房门,将我拉起来背靠着床头的那面墙,那是这个房间相对安全的区域,看样子他们是打算顽抗到底了。

就在这个时候,我卧室窗外不远处传来一阵扩音喇叭的声音:“里面的人听着,你们已经被包围了,放弃抵抗,立刻出来投降!”

第123章 僵持

这套说辞,就跟我看过的那些香港警匪片里的喊话如出一辙。不过电影总是追求极致跟戏剧效果,所以通常当警察包围,喊出这番话的时候,电影里的那些罪犯往往都是一些之置生死于度外。

然而在我看过的好几部这样的电影当中,被悍匪挟持,同时被警方包围的无辜群众,基本上都要死个一两个,才能够凸显出犯罪分子的穷凶极恶。原本我只是被绑,可在警察包围之后,我就变成了对方手上的砝码,成了交换的人质。以我对警察的了解来看,他们不可能因为对方交出人质就放了他们一马,强哥的态度又如此坚决,直到此刻,我才开始暗暗为自己担心了起来。

所谓的鱼死网破,此刻强哥等三人,似乎有了足够的理由这么去做。他们就好像是我在新闻里看到过的那些中东的恐怖分子,既然出来搞事情,就抱着一种有去无回的心。想到这里的时候,我对强哥说,你让我去跟警察说,不要越陷越深了,就算今天你们真的宰了我,你们也无法逃出去,余生都要背负着罪恶在监狱里渡过,甚至于考虑到你们之前或许有过别的涉案,搞不好直接判了就杀,但现在你们把我安全地交出去,那可就是立功表现了,我们的法律还是赏罚分明的…

话没没说完,强哥就“呸”了一声,这一声还呸出了口水,洒在我那精致的小碎花空调被上。他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要我束手就擒,那是不可能的事。今天如果我再次被抓,那是我的命,但我不会认命!”说完这句话,他从裤子里摸出一把折叠刀,刀柄足足有接近两寸长,这样的刀用来削水果明显就是大材小用,并且那一按下按钮就“卡擦”一声弹出来的刀刃,透着一股子寒气,吓得我不轻。

我本想提醒他这是管制刀具,抓住了会罪加一等,但却不敢再开口,因为现在开始我是真的觉得害怕了,如果他们孤注一掷不计后果的话,我的死活就根本没人会在意了,毕竟我不肯走,他们又被抓,注定这辈子跟忠义芙蓉会是没可能再有交集,那么还拉上我这么个细皮嫩肉的来垫背,这无论怎么看都是他们最好的选择。

我心跳加速,那把尖刀不知道是代表了强哥的态度,还是代表了我的结局。就在这个时候,外面的扩音喇叭又传来一阵声音:“我们知道你们现在手里又人质,不要伤害人质,有话好好说。限你们在两分钟内出来!”

这声音虽然是透过扩音喇叭传来的,但我总觉得听上去有些耳熟,却一时之间没能想起来到底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。窗户此刻距离我大约有一米多远,我能够透过窗户看见远远的地方,有不少人被阻拦在外,相当于现在我们家这栋楼附近,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,就被警方包围的同时而清场了。

听到这些喊话之后,强哥、口音娃、小跟班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,只是一个劲的喘着粗气,口音娃更是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来,三个人看上去都非常紧张,不过除了强哥手上握着一把刀之外,另外两个人好像都没有携带什么武器。这也说明他们打从一开始就不是来取我性命的,我的猜测完全正确,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要杀死我。不过眼下看来,结果就不好说了,都说兔子急了会咬人,狗急了会跳墙,我真怕待会儿强哥突然兴起,随手一挥就割了我的喉。

两分钟,这在平日里就是片刻间的功夫,可是这等待的两分钟时间,对于我来说却显得无比地长。我几度想要服软,开口求饶,但是我也知道即便我这么做了,现在也肯定没用。两分钟后,楼下传来一阵非常猛烈地踢门声,看样子是警察打算破门而入了。我听到声音的同时,这三个人也一样听见了,由于我的手脚都没有松绑,于是打个声音传来的时候,我们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了我房间的房门上,而与此同时,强哥更是站到我的身后,伸出左手用肘关节从背后锁住了我的脖子,另外一只手握着刀,刀尖对准了我脖子右侧的血管。

虽然刀尖距离我的脖子可能还有一两厘米的距离,但我也能够感觉到那种锐利的含义。而强哥的这个动作让他的胸口跟我的后背紧紧贴在一起。于是我的后背上,明显感觉到他身体里传来的那种“咚咚咚”快速的心跳声。很快我就感觉到底下的门已经被强行打开了,我被刀挟持住,不敢乱动,而强哥等三人,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卧室的房门。

随着一阵上楼的脚步声响起,有人来到了我的房门外。我看到门栓被人拧了几下,发现上锁,于是门外那人用对讲机说道:“找到了,在屋里,谈判专家过来吧。”

谈判专家,看起来我还挺重要的嘛,此时此刻,我猜测估计是赵老安排的这次包围,因为他是老人,起得早,很有可能上午给我打电话说一下我父母的情况。或者是我父母给我打电话发现我电话关机,知道那并非我的常态,于是预料到可能事情不妙,就跟警察局的同志报案了也有可能,如此看来,这个可能性相对来说要大一些。

门外的那个警察在通知了谈判专家后,就敲了敲门,然后大声对着门里说道:“里面的人冷静一点,千万不要伤害人质,否则你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!你们有什么条件,都可以跟我们的谈判专家说,合情合理的,我们会考虑满足,但是前提是不要伤害人,否则的话事情就麻烦了!”

警察语气客气,但态度还是很坚决的。简单点说就是在隔着门告诉强哥等人,因为你们几个家伙挟持了人质,所以我还是打算跟你谈谈,但是别过分,咱们先礼后兵,取决于谈判的情况。

我想这可能是强哥有可能把握住的最后一个机会了,也许也是我的最后一个机会。于是我放缓了语气,轻声对他说道,强哥,听他的,你相信我,这样对你们三个最好。强哥缩紧了锁住我脖子的手,让我稍微有点喘不过气,然后他把嘴巴凑到我耳朵边对我说道:“你不要吵吵,信不信老子直接给你捅个窟窿出来。”可是他越这么说我就越紧张害怕,于是我对另外两个人说,你们为什么不肯相信我,你们这样反抗究竟是在图什么呀,本来还有商量的余地但是绑了人这就一切都完蛋了,强哥这么固执,你们俩也跟着这么固执吗?还是说你们早就打定了主意,要跟他一起,凭着手上这把刀跟外面的警察拼了吗?

强哥吼道:“你别吵!”我没理他,继续说,而且这次声音稍微大了一点,我说就算是你们一刀捅死了我,下场只会比我更惨,警察是有枪的,你们拼得过吗?随便一梭子都能把你们三个打成马蜂窝!

“咚”的一声,我右侧屁股上被人用膝盖顶了一下,有些隐隐作痛,好在屁股肉厚,没有大碍。这是强哥打我的一下,估计其目的也是要我闭嘴别再吵吵。而实际上刚才我故意提高音量,是为了达到几个目的。第一个目的是想法子策反小跟班和口音娃,他们俩都比强哥要高大,如果能够听了我的劝,决定放弃抵抗的话,他们也许会帮我夺下强哥手里的刀。而另外的目的则比较隐蔽,我加大音量其实是为了让门外的那个警察听见我说的这番话。

这样一来我就给他传递了几个信息,第一,我此刻正在被刀挟持。第二,挟持我的人手上没有枪。第三,挟持我的人数是三个人。

短短一句话,虽然有点冒险,但是能很准确地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,细想起来,我还是算挺牛逼的。不过我不清楚门外的那个警察是否能读取到我传出的讯息,但是起码我认为强哥等三人是察觉不到的,毕竟他们现在自身难保,应该重点不在我说的话上面。况且他们也清楚自己的反抗是实力悬殊的,警察如果硬闯进来,也一样可以发现我说的这些问题。

又等了几分钟,我感觉到那个小跟班和口音娃渐渐有点支撑不住了,这难捱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感觉也是一样的。可这点时间,为什么谈判专家还没有来?难道出警的时候没有带上一起,还得专程回去接吗?终于在这个时候,口音娃再也忍不住了,他转头对强哥说:“咋办啊,要不,咱还是先投降吧,趁着还没做出个啥,将来俺们还有机会。活下去才重要啊!”

他此话刚出口,强哥二话不说就一个侧踢,踢在了口音娃的肚子上,这一脚就跟刚刚口音娃踢我的那招如出一辙,也算是报了我的一箭之仇了。强哥咬牙切齿低声说道:“别傻了,投降也没用,咱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拿这小子当人质,等下谈判专家来了,让他给我们安排车辆,我们想法子撤走!”

看来他还是想到了办法,尽管不一定可行,但确实是唯一的办法。毕竟警察来救我,就不可能拿我的生命开玩笑,而我也知道起码在他们得逞撤退之前,我不会有什么危险。

所以当我们都在盼望着谈判专家快点来的时候,突然“哗啦”一声巨响,我窗户的玻璃整个被什么东西给砸碎了,然后一个好像土豆一样的东西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动着。

第124章 瓦斯

由于我的房间地板是木质的,所以当这个圆滚滚的东西砸破玻璃窗掉进来的时候,我能够很轻易地根据它在地面滚动发出的响亮而清脆的声音,判断出它位置的所在。于是当我追寻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,发现那个圆滚滚的东西掉在地上后,滚动了一两米就停了下来,差不多是个圆柱体的样子,看上很像是那种易拉罐的饮料瓶,不过要稍微小一点。看上去有点眼熟,却一时半会儿没能想得起它是什么。

正当我还在被这突如其来的砸破窗户而没回过神来的时候,那圆滚滚好像易拉罐一样的玩意,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“嗤――!”的声响。很像是那种鼓胀到极致的自行车轮,突然被人拧开了加气孔的螺帽一样。

伴随着这股绵长的声音,那个易拉罐一样的东西,突然开始冒出浓烈的滚滚白烟。

我这才反应过来,这是催泪瓦斯弹,以前在电影里曾经看过,没想到真家伙居然长这个模样。当我意识到这是催泪瓦斯之后,迅速下意识地深呼吸一口,死死地闭住气。而强哥等三人此刻也察觉到这是催泪瓦斯,强哥挟持着我朝着窗户透风的方向拖动,那个口音娃直接撩起我床上的空调被,想要用它盖住冒烟的瓦斯弹。

可是烟雾太大,短短几秒钟已经迅速充斥了整个屋子,口音娃根本就还没法靠近,就被那呛人的烟雾给逼了回来。我虽然鼻子忍住了呼吸,但是眼睛却还是暴露在烟雾之中,突然我感到一阵猛烈的刺激感从我的双眼传来,那种感觉很像是滴眼药水,不同的是这种眼药水带着一股强烈的刺激性,令我的眼睛说痛不痛说痒不痒,如果煎油辣子的时候被那种带着辣椒味的油烟熏到了一样,却因此让我一阵脑仁发麻,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往外冒。

原本我还憋着气,鼻腔里并没有那种烟雾呛人的感觉,可是当我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的时候,竟然打乱了我的步调,喉咙里突然一阵发痒,毫无准备的咳了出来。这一咳,就算是破了功,先前因为闭气而造成我本身肺里的气量就有所短缺,这一咳更是不可收拾地让我猛吸了几口空气…不,应该说是烟雾。

我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感受一次那样的感觉了,一次也不想了。我比起强哥等另外三个人来说,好在我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是催泪瓦斯,所以有个下意识的闭气行为,而他们则手脚没有被束缚,在流泪的时候还能用手擦一擦,但我却在破功之后,根本就无力抗争,那感觉让我难受得要死,只怕是死都没这么难受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