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阵无语,怎么也感觉不出自己有多好。
对于他们的直白,我还是很感激的。所谓朋友,在乎坦诚,藏着掖着,能瞒一时,却掩盖不了一世。不过我有些担忧,说,你们与我亲近,若是被那贾总教官盯上了,不是麻烦?
他们笑,说无妨,不是还有林教官他们盯着吗?再怎么为难,能坏到哪里去?莫得事,莫得事……
因为有了滕晓的警告,后面几天我便老实了一些,不敢公然在课堂上睡觉了。关键是后面的内容也比较有趣,是局里面对于宗教和民族政策的一些研究,以及相应事件的指导方针和处理意见,相当于业务培训。这里学员的构成,我前面有讲,比较复杂,不过来自于系统内部的人员还是比较多的,而且大部分都奋斗在第一线,所以在课末交流中提出来的意见和想法,似乎要比在课堂上枯燥讲课的老师还要厉害一些。
我听得最感兴趣的,是所谓的国际形势。
那个长得老相的讲师一支粉笔,不带讲义地在台上滔滔不绝讲了好几个小时,剖析了基督教、伊斯兰教、佛教以及周边国家的一些宗教信仰(譬如日本的神道教)的发展形势,说得那叫一个高屋建瓴,字字珠玑,让我本来觉得模模糊糊的概念,一下子就明朗了许多。
原来,这些宗教,还真的跟我所熟知的术法是联系在一起的啊;原来,所谓道术,并不是最强大的啊!
基督教的圣言神术,伊斯兰教的信念传播,佛教以及藏传佛教各种匪夷所思的秘闻术法,传说中真实存在的吸血鬼和狼人……这个老师虽然手无缚鸡之力,但在思想和学术研究中,算得上是巨人,让站在山峰脚底下的我没有了往日的狭隘和自大,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。
固步自封者,永远只能是井底之蛙,永远只能“夜郎自大”;然而打开国门看世界,却是越看越心惊。
“何斯。”我忍不住瞅了一下他的胸卡,然后把这个名字,牢牢记在心头。
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,并没有预想中的考试,想来这个理论培训并没有得到一部分务实领导的认可,草草结束。不过通过这三天时间,学员之间倒是熟悉了一些,彼此也能够叫上了名字。不过让人遗憾的是,慧明一开始对我们的警告在经过发酵之后,变成了实质的影响。在经过一番考虑之后,大部分人都对我们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。
我虽然希望跟大伙儿搞好关系,但是如果别人并没有这意思,自尊心颇强的我自然也没有把脸皮拉下来,去倒贴别人冷屁股的习惯,于是便这样“相敬如宾”地处着。
黄鹏飞虽然是个臭脾气,但到底出身名门大派,交游广阔,也纠集了几个同道中人。他在对秦振、滕晓多次劝阻无效之后,彻底失望了,每天都是很晚才回,回来之后倒头便睡――若不是这里的制度严格,我估计他定然是不会回来的。
唯一让我愧疚的,是我家的朵朵、小妖和肥虫子,在这高人环视的地方,连出来透一口气都不行。
第四天凌晨,集训营三十四名学员在以朱轲为首的工作人员带领下,乘坐包来的豪华大巴,经过了近八个钟头的路程,来到了滇西一座并不繁华的小镇,而后我们各自背着厚重的行囊,从小镇的西角开始行走。
一路走,过了几处村庄,然后顺着乡民们用脚踩出来的道路,开始往山里面走去。
我走惯了山路,并不觉得苦。这一路上的村庄和稻田,虽然看着破旧贫穷,却有着乡间的悠闲。踏着这青草,沐浴着春日下午的和煦阳光,像足了踏青野游。
在山中行走了好几个小时,其间还过了传闻已久的渡江索滑轮,挨个儿带着背囊行过,都是有基础的人,也没有谁喊吃不消,但是劳累,却总是有一些的。等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,我们终于到了指定地点,往山下一看,松涛吹摇,绿叶颤动,远山浓雾翻滚,景色美不胜收。
我们不由得大声吼道,喂,我来了……
群山回应,我……来……了……